特殊考驗-中國新傳說
毛腳女婿見家長歷來不是一件容易事,可是,對劉良來說,等待他的將是一場更加嚴(yán)峻的——
※熱情“丈母娘”※
戀愛三年,該開花結(jié)果了。劉良跟女友小娜談婚論嫁,但結(jié)婚前,得見家長。劉良自然要精心準(zhǔn)備一番,問小娜未來岳父岳母都喜歡啥,小娜忽然吞吞吐吐起來,細(xì)問,她才說:“我爸媽,早就離婚了。現(xiàn)在,他們都另組了家庭——咱們得見四個人。”
劉良頭大了。其實,他以前跟小娜去過她家的,但當(dāng)時來去匆匆,叔叔阿姨都招待得蠻親熱的,絲毫看不出異常。現(xiàn)在想來,阿姨親熱得有點過了,按道理說,婚姻是女兒的頭等大事,做母親的,自然是先挑剔再審視,認(rèn)可之后才會疼愛的,不可能第一次見面就笑逐顏開得連他家事都不問。原來她是小娜的繼母啊,熱情招待劉良,是心里無負(fù)擔(dān),只是為了討好老公罷了。
小娜父母離異后,考慮到父親經(jīng)濟條件好,對孩子教育成長環(huán)境有利,媽媽就同意女兒跟父親。后來,媽媽又嫁了人,后爸是國企干部,也很有錢,小娜希望母親過上幸福的生活,所以不常去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。眼下,要結(jié)婚了,無論如何,得跟親生母親說一下。
小娜將母親的喜好說了。首先,母親喜歡誠實穩(wěn)重的男人;其次,這個男孩可以沒多少錢,但一定要對婚姻忠誠;再次,滿足以上兩個條件的基礎(chǔ)上,當(dāng)然越有錢越好。劉良一聽樂了,嘿,這倒沒啥難的嘛。劉良精心挑選了幾樣保健品,跟著小娜回到了家鄉(xiāng)城市。飛機一落地,劉良就從租車行租了輛車,載著小娜回家。路上,小娜跟媽媽聯(lián)系上了,可沒想到,半年不見,媽媽搬家了。按照提示,車七拐八拐,拐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區(qū)里。
※別扭“老丈人”※
那是一個上世紀(jì)80年代的小區(qū),當(dāng)時可能很時髦,但現(xiàn)在紅墻斑駁,出入的凈是附近賣菜打工的人。小娜媽媽在樓前等候,見了他們倆,她哽咽一聲“閨女”,便把小娜摟進了懷里,眼淚“啪嗒”落了下來。
小娜看著媽媽衣衫老舊眼睛通紅的落魄模樣,不由一陣心酸,她抱著媽媽嚶嚶地哭了起來。劉良提著東西,在一邊尷尬地看著,想象中的歡喜場面居然演變成悲情擁抱,落差好大。
平靜下來后,小娜將劉良介紹給了媽媽,媽媽瞅了他一眼,“哦”了一聲,然后目光轉(zhuǎn)向了旁邊不遠(yuǎn)處的車,先問一句“你的車”?目光隨即看到了車身上的“神州租車”字樣,便不說話了,拉著小娜的手上樓。爬樓梯時,她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講了事情經(jīng)過:三個月前,老公的兒子廠子現(xiàn)金流緊張,銀行又緊縮銀根,只有大型國企才能獲得貸款,像他的這種中小企業(yè)根本拿不到款子,無奈之下,他居然以高息向地下錢莊拆借,本想著一筆銷售款回來后就能趕緊填上,沒想到客戶的生意關(guān)張了,人也消失不見了,那筆錢沒要回來,錢莊的錢還不上,拖了又拖,利滾利之下,欠下的錢居然是天文數(shù)字。錢莊的經(jīng)營者都是有背景的人,不還錢就往房門潑油漆,之后還有人身威脅,一家人不勝其擾,為了幫兒子渡過難關(guān),小娜繼父就把房子賣了,連同積蓄一同給了兒子,眼下,夫妻倆一貧如洗,遭此打擊的繼父性情大變……
說話間,進了家,繼父躺在客廳的躺椅上,赤著上身,看到客人來了,只是略微抬抬身,嘴里咕嚕了一句:“來了。小娜,坐,那個誰,坐。”
屋里陳設(shè)簡陋,劉良打量了一圈后,忽然開口說:“叔叔阿姨,你們的事情,我了解了大概。事情既然這樣了,苦惱也沒用。錢財是身外之物,人健康才是最大財富。這樣吧,我們倆買的房子上個月交房了,你們倆倒不如去我們那兒,一來,換個環(huán)境,換種心情,二來,房子需要裝修,我跟小娜工作忙,沒工夫打理,你們倆有經(jīng)驗,幫我們監(jiān)工……”
兩人互相看了一眼,小娜趕緊補充說:“我跟劉良準(zhǔn)備結(jié)婚了,這次回來,就是想看看你們……”
媽媽說:“小娜,我這個家現(xiàn)在是爛包了,不僅幫不上你們忙,以后說不定還得靠你們了。我身體一向不太好,你王叔叔身體也壞了,光藥費每月就得一千六七,他兒子我們是指望不上了……”
小娜擔(dān)心地看了劉良一眼,兩個人收入也不高,買房子的錢,首付是他家里拿的,自己家沒出一分,還是個巨大的負(fù)擔(dān),他能樂意嗎?劉良笑著說:“阿姨,你放心吧,我雖然不是什么大款,但家庭責(zé)任我是要承擔(dān)的。你們倆以后就跟著我們過,到時候我爸媽偶爾也會過去,你們四個人,正好湊成一桌麻將。”
小娜媽媽臉上蕩漾起了笑容。誰知,小娜繼父甕聲甕氣地說:“沒親沒故的,我可不去。你去就自己去,去了就別回來了!”
劉良又尷尬起來,小娜小聲說:“都這樣了,還不改臭脾氣……”
吃過簡單的午飯,媽媽洗碗,劉良跟小娜跑過去幫她。關(guān)上房門,小娜說:“媽,瞧你活得多委屈。”媽媽嘆息一聲說:“二婚女人,還說什么呢。都習(xí)慣了,日子湊合著過吧。”
三個人到外面散步,媽媽跟他們倆講了自己這幾年的生活。她二次嫁人后,丈夫脾氣大,在家里是甩手掌柜,粗活累活都是她干。兒子是有錢人,財大氣粗,對繼母也不是太友好,拿她當(dāng)用人。她偷偷去學(xué)校看女兒,給女兒點錢,都得籌劃好久……
聽著聽著,小娜的眼淚流了下來,她紅著眼睛說:“媽,你真辛苦。我以為你會過得幸福,沒想到居然是這樣。我爸活得那么滋潤,你這么辛苦,太不公平了。同樣是離婚,男人為什么受益,而女人則大多數(shù)受苦?要是婚姻的結(jié)局這么悲劇,我還結(jié)婚干嗎?”
劉良一聽,馬上一把拉住她,急切地說:“寶貝,我不會和你離婚的,我疼你都來不及,堅決不會讓你重走咱媽的路的……”
當(dāng)著媽媽的面,他這么親昵,小娜不禁臉紅了,推開他,媽媽笑了:“好,真情流露,劉良,女兒交給你,我放心!”
※真情一家親※
劉良笑了起來,有了這句話,他算過關(guān)了。回去后,小娜媽媽說動了老公,他居然同意跟他們?nèi)チ恕商旌螅膫€人坐飛機回去,劉良租住的兩居室小了,他馬上換了個大的條件好的,還特意將有空調(diào)的大房間給小娜爸媽住。小娜媽媽說:“房租這么貴,住小房子就好。”劉良笑著說:“貴就貴吧,掙錢就是花的,花到人身上最值當(dāng)。”
之后,一下班,劉良就帶小娜繼父出去散步,兩個男人下下棋,文案話,繼父的情緒好了很多。不久,兩個老人便開始著手負(fù)責(zé)新房裝修事宜,劉良將錢交給他們,其余事便不管了,賬目從來不看,連繼父的煙從五塊錢的升格到十五塊的都視若不見。
兩個月后,房子交工。劉良和小娜到新房去看,一開門,兩個人驚呆了:裝修由簡裝變成了精裝,而且,一看便知由設(shè)計師精心設(shè)計過,細(xì)節(jié)處理得非常好,施工隊肯定不是游擊隊,而是專業(yè)的家裝公司做的。家具全是高檔的,別致清新。劉良的預(yù)算是三萬塊,而這個裝修,最起碼得八萬塊錢。
兩個年輕人懷疑自己走錯門了,旁邊的小娜媽媽笑著說:“沒錯,就是咱的家。劉良,我跟你叔叔并沒落魄,為了測試你,我們故意裝落魄的。這些天,你對小娜,對我們,都是真心地好。將心比心,我們也不能虧待你們。這個裝修,就是我們倆送給你們的結(jié)婚禮物。”
原來,小娜媽媽跟女兒見面不多,相隔萬里的,僅憑三言兩語,她又判斷不出小娜男友的好壞,于是,她跟丈夫商量了一番,用苦肉計測試。在貧窮和負(fù)擔(dān)面前,劉良沒有退縮;在愛情和責(zé)任面前,劉良勇敢地守護和承擔(dān)。
面對小娜媽媽的稱贊,劉良不好意思地說:“阿姨,你們過獎了。其實,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,我媽媽跟你一樣,又嫁人了。我的繼父只是一個普通工人,性格暴烈,但對我非常好,我有錯,他就打我,他是完全拿我當(dāng)親兒子來養(yǎng),辛苦供我上學(xué),不圖什么回報。由己推人,我對待小娜的媽媽和繼父,也要拿他們當(dāng)親生父母看……”
小娜還沒去過劉良家,她哽咽著說:“老公,咱爸喜歡什么,你告訴我,他那么愛你,一定也會像我媽媽這樣對我測試的,我一定要通過他的考試,做他的兒媳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