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們都在厭惡自己。第二天，按麗達的吩咐，我買來了十份“莫斯科服務公司問詢處”出售的申請表格，我用那漂漂亮亮的字體，認真地填寫:“三口之家:丈夫，妻子和已經上大學的兒子。竭誠聘請。

。·…” 這些往事很快地從我記憶中淡忘了，幾乎沒留一點兒痕跡，但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三月十五日那一天。中午，電話鈴響了。

打電話的是個男人，說得很快，嗓門很大，而且很不客氣。他問我是不是叫甘納吉·謝爾蓋耶維奇，然后他自我介紹，說他是某某刑事偵查員。他問我明天能否上他辦公室去一次?我說可以。

他又說是否可在十點半見面，我說可以。

那么好，說定了。明天見。他叫我去的地方是跟綜合商場并排的那幢大樓。

我們在電話里一問一答只有二十秒鐘。我茫然若失地放下話簡，心亂如麻地想:這是在做夢嗎。，我究竟犯了什么罪?我覺得害怕。

不，似乎不是害怕，而是精神上的 ·極度壓抑。問題是我一點也弄不清這是為什么。跟綜合商場并排的那幢大樓!刑事偵查員跟我說話從頭至尾都是那么不容商榷，又絕不讓我知道他的意圖。

過去我從來沒有跟刑事偵查員打過交道。我沒有讓麗達知道此事，因為很可能把她嚇出毛病來，最后還是苦了我自己。今日這一天一夜將是多么難熬啊!剛才跟刑事偵查員通電話時于嗎要隨口答應說明天有空，說今天有空不好嗎?他若是想問什么事情，今夭就可以問，馬上就可以跟他碰買。

對，馬上告訴他說我明天有事，只有今天有空，就是現在有空。

反正我被這電話攪昏了頭腦，今天是無法進行我的翻譯了。是否只是問一句:他想問我的問題是屬子哪一方面的? 當然，盡可能問得口氣和藹一些。他如果肯說，我也就用不著遭受一天一夜的煎熬了。

可是，如果他不肯說呢?不肯說，那我不是要煩惱十倍嗎?干他們這一行的經常存心這么跟人說話，好讓對方六神無主，尤其是要那些神經脆弱的人心驚膽戰，渾身發抖，然后他們只要稍微施加一點壓力，被傳訊的人便徹底投降。恐怕，這就是通常說的自動招供吧? 天哪，如果說我犯有什么需要自動招供的罪行，